百年前 那些留法艺术家们

原标题：先驱之路，百年来留法艺术家留下了什么？

40余家公私机构、50余位留法艺术家、200余件作品，多件只在传说中的艺术珍品首次“现身”，多位被历史尘埃淹没的艺术大师“重现”。在20世纪上半叶中国美术转型的历史节点上，这些数据集合到一起，会为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先驱之路：留法艺术家与中国现代美术（1911-1949）展览现场

近日，一场有史以来规模最为强大的以展览和出版物的形式呈现对于20世纪早期留学现象的学术研究展——“先驱之路：留法艺术家与中国现代美术（1911-1949）”（以下简称“留法大展”）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举办，本次展览是中央美术学院2018年百年校庆之后，央美迈向第二个百年的头年开年首展；是中央美院美术馆自主策划的2019年度大展，同时，本次展览荣获国家艺术基金“2018年度传播交流推广资助项目”荣誉。

留法艺术家们

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范迪安认为：在20世纪中国美术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中，留学到法国的一代中国艺术家的经历与创造是最初的光彩浪花。处在社会剧烈变革的情势之中，他们胸怀抱负，远涉重洋，前往当时的世界艺术之都法国巴黎，不畏艰难，努力求索，书写了既是中西艺术交流也是现代中国美术创业开拓的壮丽篇章。此次展览是对一代留法艺术家的学术研究和成果展示，让人透过历史的帷幕，将目光驻落于这条充满创造并带有传奇色彩的“先驱之路”，对于完整地建构中国现代美术历史有着重要的学术价值。

1935年滑田友在巴黎与中国同学合影，前排左起：廖新学、吕斯百、唐一禾、曾竹韶、钱仕文、郑可、黄显之；后排左起：滑田友、王临乙、常书鸿

1933年春徐悲鸿在巴黎举办“中国近代绘画展览”，旅法的部分艺术家在黄显之家聚会欢迎。前排左起：徐悲鸿，张悟真，马霁玉，郑可，唐一禾；中排左起：黄显之，秦宣夫，刘曲樵，唐亮，胡善余，曾竹韶，吕斯百，常书鸿；后排左起：谢投八，杨炎，周轻鼎，周圭，王临乙

本次展览由“一个主展+三个专题研究”组成，除了主展“先驱之路：留法艺术家与中国现代美术（1911-1949）”之外，呈现专题“他乡之乡：中国留法艺术学会”“他山之石：留法艺术家与中国现代雕塑”以及“饮水思源：留法艺术家的法国老师们”。

曾一橹 寺前古松 布面油彩 57.5x47cm 1945年

常书鸿 重庆大轰炸布面油彩 79x63.8cm 1938-1942年

先驱之路：留法艺术家与中国现代美术（1911-1949）

留学（包括游学）是19世纪末20世纪上半叶兴起的中国历史、尤其是文化史中最富时代特征的现象之一。中国近代的留学运动始于1870年代，此后，从清末至新中国成立之前，期间公派、自费出国的留学生人数众多，他们在政治、经济、军事、思想、文化、美术等各领域研习精进，归国后贡献了巨大力量，做出杰出贡献，成为众多领域的先驱者和奠基人。

徐悲鸿 杨仲子全家福 布面油彩 59.5x79.5cm 1928年

董希文 小乞丐 布面油彩 100x80cm 1947年

方君璧 汪文彬像 布面油彩 81.3x99cm 1929年

具体到美术领域，留法艺术家大多选择在法国巴黎高等美术学校学习，以油画、素描、雕塑为主要研究科目。在这里，他们既接受了西方学院派古典主义、现实主义、写实主义美术，也带回了西方现代主义诸流派，为20世纪中国美术带来了传统书画体系之外的油画（西画、西洋画）、雕塑、素描、色粉、水彩等新的美术类别，新的美术观念，甚至与之相关的新的生活方式，从而成为活跃在中国20世纪上半叶的重要群体之一，奠基、开拓、改变、丰富了20世纪上半叶中国美术的发展。

胡善馀 国立艺专女学生像 布面油彩 81x65cm 1944年

常玉 红衣女子 布面油彩 74x50cm 约1930-1940年代

林风眠 读书仕女 纸本设色 68x68cm

尤其在20世纪上半叶中国美术转型的历史节点上，留法艺术家们选择了将中国美术由传统走向现代的发展之路，从而成为20世纪中国美术现代性文化诉求的先驱者和践行者，成为中国美术从传统向现代转型的奠基者、开拓者。无论是那些倾向于西方学院派古典主义、现实主义、写实主义的现代性诉求之路探索的先驱们，还是那些接近西方现代主义诸流派的现代性诉求之路的前行者们，都殊途同归，共同推动了20世纪中国美术基本面貌的形成与发展。

方君璧 桃衣少女 布面油彩 114x79cm 1926年

王子云 新年中长安市上之露天饭店 纸本墨彩 26x37cm 1942年

吴大羽 京韵 木板油彩 64x45cm 1950年

他乡之乡：中国留法艺术学会

1933年4月2日，常书鸿、刘开渠、曾竹韶、王临乙、吕斯百、唐一禾等一批留法艺术生，本着“需要一个更紧密的、更纯洁的艺术团体的组织”，出于“互相了解、互相研究的真诚的态度”，“自由地评论艺术界的现状，艺术上的问题”的目的，在巴黎常书鸿寓所成立了著名的“中国留法艺术学会”。从成立到1950年代，学会活动一直延续了20年，先后聚集了常书鸿、滑田友、潘玉良、吴冠中、赵无极、吕霞光等111名旅法艺术家。它是已知的活动时间最久、组织最完备、成员最多、影响最大的留法艺术团体。成员既有绘画、雕塑、音乐、建筑等专业的艺术生，也有物理、化学等专业但爱好艺术的留法学生。他们中的大多数后来陆续回到祖国，也有一部分留在法国和其他国家，但是他们都为中国现代艺术的实践和理论做出了各自的探索和贡献。

黄显之 白地樱桃 布面油彩 1963年

雷圭元 地主劳动改造 布面油彩53x64cm 1950年

中国留法艺术学会是一个艺术团体，更像是一个孵化器，从这里走出的艺术家对中国二十世纪艺术发展产生了十分重要的影响。他们努力建构的“爱国奉献、自强不息、勇于创新”的精神，把艺术融入生命、勇于担当的历史责任感，仍然是今天值得宣扬和提倡的艺术精神。

林风眠 宝莲灯 纸本设色 70x68cm

刘海粟 雪霁(卢森堡）布面油彩 72x60cm 1931年

他山之石——留法艺术家与中国现代雕塑

民国时期，传统雕塑日益衰落，在“师夷之长”的留学大潮中，一批年轻人赴法国、比利时、日本、美国等国家学习西方雕塑。从数量上，亦或是对后世的影响来讲，留法中国雕塑家是这批留学生中最重要的部分。他们回国以后，通过雕塑创作、创办雕塑系科、译介西方雕塑文献，成为现代雕塑的拓荒者。使雕塑进入现实社会和城市公共空间，使已经不是艺术主流的西方学院派写实雕塑成为中国现代雕塑的“母体”。

李金发 黄少强像 青铜 65x30x28cm 1925年左右

吕斯百 母亲像 布面油彩 81x65cm 1948年

潘玉良 窗前自画像 布面油彩 73x59cm 1945年

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之后，社会精英人人士对城市发展、政府形象塑造有诸多设想，为公共雕塑发展提供了一定的机遇。抗日战争爆发，反映战争题材的雕塑作品多有出现，与此前的名人塑像相比，这些作品引起了社会的更大关注。解放战争时期，反映 民生疾苦、渴望民主自由的作品多有出现。同时，国统区左翼文艺思潮的兴起和解放区文艺政策的确立使“农”“工”题材作品也崭露头角。

厐薰琹 大地之子 纸本水彩 45×37.2cm 1934年

秦宣夫 瓶花 布面油彩 60x48.5cm 1946年

本部分展览共分为三个板块。通过原作展示、图文呈现、公共雕塑3D还原等方式，旨在梳理留法中国雕塑家的主要活动，凸显20世纪前半叶中国现代雕塑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

徐悲鸿 自画像 布面油彩 70x49cm 1924年

吴作人 纤夫 布面油彩 150x100cm 1933年

赵无极 现当代艺术 布面油彩 130x89cm 1964年

饮水思源——中国艺术家的法国老师们

上世纪，中国艺术家在法国书写了现代艺术最美好的篇章之一。比起不同技法要素从一种文明到另一种文明的迁移过程，艺术家从法国吸取这些要素并在中国使用的方式更加重要。迁移的过程中，中国艺术家和法国艺术家建立起的联系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在这种情况下，就存在一种“师承”关系，自1910至1920年代的吴法鼎、徐悲鸿、林风眠一代，直到1940年代末至1950年代初吴冠中及刘自鸣这一代留法艺术家身上都可以看到师承关系的痕迹。

保罗.阿尔伯特.贝纳尔 湖民 布面油彩 155x130cm 1905年

安德烈.克罗多 紫禁城 布面油彩 57x70cm 1928年

帕斯卡.达仰-布弗莱 画神缪斯 纸本炭笔及蜡笔纸60x34cm 约1890年

此处，忆及徐悲鸿引述帕斯卡·达仰-布弗莱（Pascal Dagnan-Bouveret）的描述：“艺事至不易，勿慕时尚，毋甘小就。”徐悲鸿听从了导师的教导，他拒绝趋慕浮夸，实现了更博大的艺术及教育规划，而该规划深入改变了中国艺术。同样，求学后期，吴冠中曾激动地提及让·苏弗尔皮（Jean Souverbie）对自己在构图方面的影响以及安德烈·洛特（André Lhote）对自己在色彩方面的影响。

费尔南德.柯罗蒙 失势的宠妃 布面油彩 54x65cm 1870年

安德烈.洛特 蓝色树景 纸本水彩 26x35cm 1944年

由此，如果说半个世纪以来，艺术家所选取的参照范本及其影响的多样性具有写实主义的趋向，尤其重视素描、画像、历史画，那这种倾向便称得上是中法艺术家最深切的感受。直到1950年代，法国的绘画和雕塑学校给留法艺术家提供有关“古典”道路——即一种活跃的民族艺术——的想象空间，该古典道路的平衡状态应该能够回应现代社会的挑战。

乔治.罗纳 白杨礼赞 布面油彩 19x27cm 1940年代

让.德布罗斯 巴黎审计院 布面油彩 26x42cm 1870-1890年代

阿道夫.拉利 河畔的淑女和骑士 布面油彩 35x56cm 1878年